61.爱情,它会随着全身的血液,像思想一般迅速通过了五官四肢,使每一个器官发挥双倍的效能:它使眼睛增加一重明亮,恋人眼中的光芒可以使猛鹰眩目;恋人的耳朵听得出最微细的声音,任何鬼祟的奸谋都逃不过他的知觉;恋人的感觉比戴壳蜗牛的触角还要微妙灵敏;恋人的舌头使善于辨味的巴邱斯——希腊酒神——显得迟钝。英国文艺复兴时期剧作家,诗人 莎士比亚
62.那里满是可爱的一块块绿草地,以及高大的树林,树林里挂着丰饶的甜美 的果子。斜坡上到处长着奇异的花草,鸟儿们披上罕见的辉煌美丽的羽服唱着歌儿,并且在树林里和灌木丛中鼓翼飞舞。离开不多路有一条小溪,沿着绿的斜坡中间 冲流着,起着泡,发出淙淙的声音来。小女孩子对此十分悦意,因为她在那干燥的、灰色的草原上住得太久了。儿童文学作家 弗兰克·鲍姆 《绿野仙踪》
63.那个姑娘对着麦克风喊叫,喇叭把她的声音扩大得震耳欲聋,整个高密东北乡都听到了这样的话:走资派陈光第,这个混进党内的驴贩子,反对大跃进,反对三面红旗,与高密东北乡顽固地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单干户蓝脸结拜兄弟,充当单干户的保护伞。陈光第不但思想反动,而且道德败坏,多次与一头母驴通奸,致使那头母驴怀孕,生下了一个人头驴身的怪胎!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生死疲劳》
64.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或许不在我身边。在我想要依靠的时候,你也不会适时地出现。在我需要安慰的时候,你的声音只能在电话里边。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你的身影只会出现在天边。与军人恋爱是典型的柏拉图式精神恋爱,浪漫却不现实,如果你想找一种依靠、一个后盾、一份支持,军人无疑是最糟糕的选择!然而与军人恋爱却一定会刻骨铭心,因为这段感情将注定永远不会平凡!中国现代作家 张爱玲
65.人民群众心怀感激的同时,都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多生孩子,报答国家的恩情。公社粮库保管员肖上唇的老婆——也就是我同学肖下唇的母亲——已经给肖下唇生了三个妹妹,最小的那个还没断奶,肚子又鼓了起来。我放牛回来时,经常看到肖上唇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从小桥上经过。他身体胖大,自行车不堪重负,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经常有村里人开他的玩笑:老肖,多大年纪了?一夜也不能空?他就笑着回答:不能空,为国家造人嘛,必须不辞劳苦!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蛙》
66.历史上也有一些深刻的哲人,以歌颂青年来弘扬社会的生命力。但这里显然横亘着一种二律背反:越是坚固的对象越需要鼓动青年去对付,但他们恰恰因为年轻,无法与真正的坚持相斡旋。他们刚刚放下历史课本,又何曾体察过历史苍凉的内涵?他们随口谈论社会,又何曾了解过民众的质朴需求?他们得意地炫示文化,又何曾思考过文化的原始使命?把学生的历史使命压在他的肩上,不太公平。如果对他们一边加压一边怂恿,只能使他们变成一堆扭曲的形体和尖利的声音,这是我们在“文革”初期早就看到了的。上海戏剧学院教授 余秋雨 《关于年龄》
67.四清工作队里有一个才华横溢的队员常天红,是省艺术学院声乐系的学生,他教会了我哥西洋的美声唱法。在那年冬天的许多日子里,这两个青年,用比毛驴叫唤还要悠长的声音,演唱革命歌曲,成为每次社员大会前的保留节目。那个小常,经常在我家院子里出没。他生着一头自然卷曲的头发,小脸雪白,大眼明亮,嘴巴宽阔,胡茬子靛青,喉结突出,身材高大,与屯里的青年大不相同。我听到许多心怀嫉妒的年轻小伙子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大叫驴”,我哥跟着他学唱,得了一个外号叫“二叫驴”。这两头“叫驴”性情相投,亲如兄弟,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生死疲劳》
68.那晚上放映的是部苏联片子,根据奥斯特洛夫斯基同名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改编的同名电影。你爸爸说他起初还偷眼观察王小倜与你姑奶奶的举动,但很快就被银幕上的革命与爱情吸引住了。那时候许多中国的学生与苏联的学生通信,与你爸爸通信的那个苏联姑娘,恰好也叫冬妮娅,所以你爸爸沉浸在电影中忘记使命是十分必然的。当然你爸爸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在电影开场前看到了王小倜的模样,在换片的间隙里(那时电影院还是单机放映),嗅到了从王小倜嘴巴喷出来的糖果味儿,当然他也听到了嗅到了身前身后的人磕瓜子吃花生的声音和气味。那时候的电影院里可吃东西,有壳的无壳的都可以吃,脚下踩着一层厚厚的糖果纸、花生、瓜子皮儿。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蛙》
69.在有些方面来讲,浪子和孤儿岂非很相似?都是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既不知来处,也不知归向何方?他们都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是过客,不是归人。归人似箭,过客飘浮。那答答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过客。一个寂寞的少妇独坐在风铃下,等待着她所思念的远人归来,她的心境多么凄凉多么寂寞。这种情况下,每一种声音都会带给她无穷的幻想和希望,让她觉得归人已归,思念已终,寂寞远离。等到她的希望和幻想破灭时,虽然会觉得哀伤痛苦,但那一阵短短的希望毕竟还是美丽的。所以诗人才会说:“这是个美丽的错误。”如果等到希望都没有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在某些方面来说,倚窗盼归人的少妇,和飘泊的浪子岂非也很想像?武侠小说家 古龙 《边城刀声》
70.他们俩互相看看,微微笑笑,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用门牙啃下一点煤,咀嚼着,然后又咬下一块,猛烈地咀嚼着。兴奋的表情,在他们脸上洋溢。陈鼻的大鼻子发红,上边布满汗珠。王胆的小鼻子发黑,上面沾满煤灰。我们痴迷地听着他们咀嚼煤块时发出的声音。我们惊讶地看到他们吞咽。他们竟然把煤咽下去了。他压低声音说:伙计们,好吃!她尖声喊叫:哥呀,快来吃啊!他又抓起一块煤,更猛地咀嚼起来。她用小手拣起一块大煤,递给王肝。我们学着他们的样子,把煤块砸碎,捡起来,用门牙先啃下一点,品尝滋味,虽有些牙碜,但滋味不错。陈鼻大公无私,举起一块煤告诉我们:伙计们,吃这样的,这样的好吃。他指着煤块中那半透明的、浅黄色的,像琥珀一样的东西说,这种带松香的好吃。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蛙》
71.Your time is limited, so don't waste it living someone else's life. Don't be trapped by dogma - which is living with the results of other people's thinking. Don't let the noise of other's opinions drown out your own inner voice. And most important, have the courage to follow your heart and intuition. They somehow already know what you truly want to become. Everything else is secondary.
你的时间有限,所以不要为别人而活。不要被教条所限,不要活在别人的观念里。不要让别人的意见左右自己内心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勇敢的去追随自己的心灵和直觉,只有自己的心灵和直觉才知道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其他一切都是次要。
美国苹果公司联合创办人、前行政总裁 乔布斯72.(义愤填膺)我想这应该是一种基本的感情,一个作家的正义感,这种义愤,如果这种都没有的话,要么我已经变成一个所谓的上等人了,已经和下层人民切断了这种感情和联系了,要么就是成了一个傻子,变得连道德义愤都没有了。但是,现在我的道德义愤能比当年冷静一点了,会从另外一个方面来思考,就像汶川地震那个范跑跑,如果我年轻20年,我可能像网上的愤青一样,现在我可能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想,我觉得现在对这样的人的要求,不能自己站在道德高地上向他扔石头,你应该首先想,这个人犯法了没有,如果这个人没有犯法,那么你不应该对这个人有任何诬蔑之词,不应该有任何的人身攻击,你可以不同意他这个做法,但是如果他没有违背法律,那么你就没有太多理由对他进行侮辱性的攻击,这也是社会走向宽容的一种表现。几十年前,这样的人,我看要被砖头砸死了,现在有很多声音还是有所变化,这是一种进步。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73.第一次从外省的小城市来巴黎的时候,我觉得巴黎像一只波斯猫。又优雅,又无情。所有的华美都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一天,我还不怎么会讲法语;那一天,我弄丢了我要找的人的电话;那一天,我不知道我到哪里可以买到一张电话卡。夕阳已经西下,我看到有一些人从地下走上来,他们走上来的时候似乎带着一阵凛冽的风。于是我就顺着那个台阶走下去,跟那些刚刚上来的人方向相反。 地铁站似乎和上面的城市不是处于同一个时代的。要不是那些广告还有卖饮料的自动售货机,我就以为我自己变成了历史。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年代久远的气息,比如那些看上去像是十九世纪的铁轨,比如那些需要手动开门的车厢。地铁寂寞地从幽深的黑色隧道里游出来,它跟这隧道是如此地相濡以沫。纷乱的涂鸦住在地铁站的墙壁上,和那些站名一起,安然相守。它们之间有着很深刻的感情,只是不可能分享给我们这些乘地铁的人。地铁的乘客们之间毫不相关,也就因此一脸漠然。映在车窗玻璃上的脸因为速度而模糊,所梦旅人 Top Prose 以就算是五官很平庸的脸庞也有了一种幻灭的感觉。 我坐在冰冷的铁制的椅子上。看着地铁像陨石一样尖啸着在我的眼前停止呼吸。看着一群又一群陌生的人们进进出出。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就自然而然地开始追问自己到底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音乐的声音。原名李笛安,中国青春文学女作家 笛安
74.女主人迎春不知从什么地方捡回一只破皮鞋,回家涮洗干净,在鞋里边塞上了棉絮,鞋帮上缝上带子,绑在残驴腿上,使它的身体大致能够保持平衡。于是,在1959年春天的乡间道路上,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单干户蓝脸推着一辆装满粪肥的木轮车,赤着臂膊,满面飙气;拉车的驴穿着一只破皮鞋,低垂着头,走起来一瘸一拐。木轮车缓慢行进,车轴发出嘎啦嘎啦的刺耳声响。蓝脸弓着腰,把全身的力气贯注到车把上,残驴也作出悲壮的努力,要为主人省些力气。起初,人们侧目观看这对古怪的劳动搭档,许多人掩口窃笑,但到了后来,就笑不出来了。刚开始有许多小学生跟在车后观看,有的顽皮孩子还向残驴投掷石块,但他们的行为受到了家长的严厉呵斥。天的地像发酵的面团,车轮一下了陷到轮毂,我的蹄子也陷进地里。我们必须把粪肥运到土地的中央。努力!为了让主人省点劲儿,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只走了十几步,女主人套在我脚上的皮鞋就留在土里了。断腿像棍子一样直往土里插,痛疼难忍,汗流如注,不是累的,是痛的。啊噢~~啊噢~~杀了我吧,主人,我已经无用了。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主人那半边瓦蓝的脸和凸出的眼球,为了主人的恩情,为了回击那些冷笑,为了给那些小杂种树立一个榜样,我就是爬,也要帮主人把车子拉到地中央。我因身体失衡而前仆,膝盖着地,啊,膝盖着地竟比断肢着地舒服,更能使上力气,那就让我跪着拉吧!我跪着,用最快的动作,最大的力气,前进。我感到挽具勒紧了我的喉咙,呼吸困难。我知道这劳动的姿态十分丑陋,会让人们耻笑,那就让他们笑去吧,只要能把车拉到主人要去的地方,就是胜利,就是光荣!将车上的粪倾倒在地后,主人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脑袋。我听到主人声音哽咽,语不成声:“老黑啊……你真是一头好驴……”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生死疲劳》
75.手风琴的声音像花一样在没有阳光也没有歌颂的黑暗中旁若无人地芬芳着。来自东欧的民间音乐,歌颂着表情阴郁的受苦人们的乡愁。卖艺的老人在地铁站的角落里旁若无人地弹奏,他抬起眼睛,看见了我,对我笑了一下。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听见的音乐是怎样抚慰了我,那个当时十八岁的,穿着一件样式很傻的黑色外套的小姑娘。你知道她那个时候一无所有,除了满脑子的,所有善良的人们都不忍心嘲笑的奢望。这个地铁站就像她当时的人生,只有一片黑暗中的疾速,只能在心里惴惴不安地等待下一个有灯光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她看得见站名,她就可以知道她到达了什么地方。她当时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她才有在这片黑暗里面往前飞的勇气。不过没有人鼓励她,没有人对她笑,没有人告诉她下一站是哪里,惟一的温暖,就是这个跟她一样的流浪者的音乐。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地铁音乐人。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他们的音乐在巴黎的地下栖居。古典,民谣,爵士……很多人惊讶他们的水准怎么那么高。这些游客们不知道,在巴黎,取得在地铁里卖艺的资格也是要通过考试的。每半年,地铁的管辖机构从一千名左右的候选人中间选出三百五十人,给他们地铁音乐人的许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学院,他们中有很多自己也是流浪的人,他们美丽的音乐,还有他们的潦倒跟落寞,同时被用来建造这个以浪漫闻名的城市的价格不菲的浪漫。巴黎这个地方就是如此,风情万种,但是心冷似铁。如果你说这整个城市是一场令人眩目的盛宴,那这些地铁音乐人就是盛宴散场时的落寞残羹。他们其实也是美丽的,他们其实也是嚣张的,只不过,已无人关心。 地铁站怕是城市里最容易激起人乡愁的地方。于是他们选择了在那里生存。 他们旁若无人地演奏,哪怕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地铁开过来时,那撕裂了空气的尖锐的呼啸声遮掩了一切人间的声音,但是他们无动于衷。人们上车,下车,地铁重新开走,站台上暂时寂静。他们的音乐就往往在这个时候,像海水退潮时候的礁石那样浮了上来,带着刚刚冲刷过的潮气。 五年以后的今天,我把他们,这些地铁音乐人当成了我论文的题目。我没有办法向任何人解释我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没有什么人关心,因此也就没有多少资料可以查询的群体。我没有办法对一群陌生人说,在内心深处,我一直都觉得我自己跟他们一样,都是这分外妖娆又无情无义的江湖上的卖艺人。你可以轻视我,可以瞧不起我,可以把我当成是被这个寻常世界排斥在外的人,但是客官,我请问你,若是没有我的音乐,你真的确定你自己可以像从前那样活下去?所有的盛宴惟一的结局就是散场,所有的繁华惟一的终点就是凋零。你看不到这点,但我可以。因为我所有的美丽,原本就绽放于衰败之中。你的残羹就是我的夜宴,你的消遣就是我的尊严,当你不屑地把一枚硬币丢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忘了,我比你更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原名李笛安,中国青春文学女作家 笛安